华山逐梦行

吴笔建

西岳华山，素有“奇险天下第一山”之誉，到处都是悬崖绝壁，登山之路蜿蜒曲折。华山有很多神幻、侠义故事，数千年来为人们传颂，游人络绎不绝，盛名不衰。

对华山的印象之深刻，离不开电视剧《华山论剑》，八十年代根据金庸小说改编过来的武侠剧，可谓家喻户晓，追剧者无数。每到华灯初上，我们就会跑到邻居家里抢座观看电视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略带雪花的黑白屏幕。当音乐响起：“问世间，是否此山最高，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。在世间，自有山比此山更高，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……”室内嘈杂声顿时安静下来，如敢造次，定遭众人指责！

对华山的向往，由来已久，几度欲往，因故搁浅。恰有机会到西安，毅然与朋友前往华山，了却少年时的“侠客情结”。

导游录制了视频，在群里介绍了华山游览的三个方案，图文并茂。综合考虑，经过大家接龙表决，第一条路线成为首选：从西峰上，游览西峰、南峰、东峰，然后从西峰坐缆车下山。

乘坐景区接驳车辆，经过山路十八弯，约四五十分钟的车程，即到达上山索道缆车上客点。

恰逢来自河南某大学的三位大学生，同坐一辆缆车。与他们聊上几句，因为疫情原因，计划一再推迟，趁着周末，出来游玩一番。在机器巨大的拉力下，缆车载着我们开始向华山之巅进发。经了解，缆道全程约2000多米，顺山势而修建，中间有三起三落。半个小时的索道观光，即可把华山的景观一览无遗，尽收眼底。

置身于群峰的怀抱中，透过缆车的玻璃，万丈悬崖峭壁，尽在脚下。从空中的视角，俯视华山的险峰峻石，如同刀劈斧削，甚为震撼，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叹服。忽见底下的一处山坡，有一庭院，建筑古色古香，四周鲜花盛开，恍若世外桃源。我们猜测，这应该就是影视拍摄的一个取景点吧！

过了半山腰时，我们发现皑皑白雪，落到峭壁上的树杈上，绿中透白，犹如盛开的梨花。远处的山峰上，亦是“大雪压青松，青松挺且直”之美景。意外的发现，令人兴奋不已。在这人迹无法到达之处，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，就会有种子生长，即使在高耸入云端的峭壁，亦是如此。我们不由赞叹种子的顽强生命力。

下了缆车，我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，冰天雪地，厚厚的积雪，把华山打扮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，如同北国风光。虽说高处不胜寒，但内心的激动，早就驱除外面的寒气。旅游公司赠送的帽子，适时发挥其作用，遮挡了簌簌下落的积雪，呵护我们安心前行。

邂逅白雪，让华山这个武侠圣地，更具神秘色彩，如同梦幻仙境，这是我们这群南方人所意料不到的。

长长的山脊，通向西峰，很窄，仅容两人并排通行，不知何时凿出的石阶，已被人们鞋底磨得平整光滑。一手抚着铁链栏杆，拾级而上。

西峰山巅有巨石形状好似莲花瓣，故称为莲花峰、芙蓉峰。西峰为一块完整巨石，浑然天成。西北绝崖千丈，似刀削锯截，其陡峭巍峨、阳刚挺拔之势是华山山形之代表，也是观景最佳胜地，正如西峰索道处对联所云：天生一个仙人洞，无限风光在险峰。

“沉香劈山救母”的神话故事，民间戏剧流传盛广。其故事情节为圣母与刘玺成婚，生下沉香。圣母之兄竟然盗走宝莲灯，将圣母压在华山之下。后来沉香长大成人，学得一身武艺，在众神仙的鼎力相助之下，劈山救母。如今在莲花峰翠云宫西侧的莲花石旁有一巨石，如刀斧斩劈，截面整齐，裂开三段，上面刻有“斧劈石”三字，相传为沉香救母时斧劈华山之处。

双手紧握铁链，攀登十来级垂直的石阶，登到莲花峰巨石之巅。体验了山高人为峰，一览众山小之气概。在这弹丸之地，我们意外遇到一位老乡，不由感慨这世界真是奇妙，说大也大，说小也小，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缘。

铁链之外，有一神龟石，下面即为万丈深渊，望一眼则两腿战栗。眼前是起伏的群山，连绵翻腾的云海。有胆大者，在此专营拍摄招揽生意。拍照者，需要全副武装的安全装备，爬出栏杆，坐到悬空的神龟石上，摆出各种姿势，体验一种“驾龟腾海”的感觉。

在华山，胆量大的，可以体验的远不止于此。南峰上的长空栈道，就是勇敢者的挑战舞台。长空栈道位于南天门外，是华山著名险道之首。栈道分三段：南天门石坊至朝元洞西，路依崖凿出，长二十余米，宽二尺许，为上段。折而下，崖隙横贯铁棍，形如凌空悬梯，游人须挽索逐级而下，称之“鸡下架”，是为中段。再西折为下段，筑路者在峭壁上凿出石孔，楔进石桩，石桩之间架木椽三根，游人至此，须面壁贴腹，脚踏木椽横向移动前行。

我们矗立于南天门观景台上，欣赏着走上长空栈道的孤勇者，有神态自若者，也有蹑手蹑脚者，战战兢兢，如履薄冰，有几位女孩，还未前行，早已花容失色。虽然有多重的安全保障，但仍有一部分心理素质无法过关，退缩不前。玩得就是心跳，并非每个人都能行，这是勇敢者之旅。

在华山最高峰——南峰，大有“手可摘星辰，不敢高声语”之感。举目环视，群山起伏，让人领略华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。云雾升腾，远处的山峰，缥缈如纱，若隐若现，让华山的景色更加壮观、迷人，如同仙境。过了不久，一阵风吹过，把薄纱掀开，透进一缕阳光，洒在林荫小道上，感动了树叶上的积雪，流下数行激动的泪水。

由于时间关系，我们开始向东峰进发。下坡的台阶，路况不好，结冰的路面非常湿滑，只能扶着铁链，缓慢下行，待上坡时，情况有所好转。

东峰是观看日出的绝佳之处，这与我们无关。只是为了到此一游，不想留下遗憾而已。

对于喜欢刺激的青年人而言，东峰的鹞子翻身景点，体验感也是不错。这是通往下棋亭的必由之路，凿于东峰的倒坎悬崖上，下视唯见寒索垂于凌空，不见路径。游人至此，须面壁挽索，以脚尖探寻石窝，交替而下，其中几步须如鹰鹞一般，左右翻转身体才可通过，故名“鹞子翻身”。对体力与技巧也是有所要求，虽有铁索与保险带，我们现场观摩一下，发现难度真得不小，没有勇气尝试，只能放弃。

华山之巅，路窄人多，时有危险地段，导游告诫我们，走路不观景，观景不走路，也正是如此，导游是不能在此带队讲解的。曾经问过导游，“华山论剑”，究竟是在哪个山峰，她回答说：“哪个峰都有！”一开始不理解此话含义，到了华山，才明白：无论哪个山峰上有都有石碑，上面刻着金庸先生题写的“华山论剑”四个大字。

有块石碑被人圈地经营拍摄，借一把宝剑，摆一个挥剑的动作，一个镜头60元。忽见朋友手中的登山杖，灵光一现，何必一试。于是，我们瞅个空隙，抢占位置，挥杖而舞，权当打狗棒使用，大有倚杖走天下，谁人能敌之气势，用手机抓拍几张照片留念，不虚之行！

回程时，看到一处“云梯”处，即几近垂直的峭壁上凿出的石阶，两旁各有铁链。数位女子正在往上攀爬，其中一位女子，身体悬空，或许脚底打滑，或许体力不支，声嘶力竭的尖叫声，引得路人驻足关注，并给予鼓励，终于顺利脱险，我们也松了一口气。有惊无险，吓得其他美女，放弃了“云梯”，改走正道。

导游介绍，独步登华山，需要六七个小时，为了到东峰观看日出，趁着年轻气盛，与朋友半夜出发，终于圆了多年夙愿。不过山路现在很少有人行走了，不知山路是否野草丛生。俗话说“自古华山一条道”，而现在多了一条索道，让游客一天不到就可以轻松游遍华山。半天之旅，让我们圆了少年武侠之梦，也体验了华山之“险”。这是以前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