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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7月1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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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版:读书
2023年07月17日

台湾诗人郑愁予

郑愁予的诗:不惑年代选集

作者:郑愁予

出版社:江苏文艺出版社

出版日期:2016年3月

黄崇森

台湾诗人郑愁予我曾见过两次,一次是2018年11月1日,另一次更早些,在2015年11月份,地点都在乐清的老城区,两次都是朋友请来的。

郑愁予先生二次光临乐清,起因于白鹭书院举办的一次文学活动,而白鹭书院又是我的几个朋友创办的,于是与我也有了一些莫明其妙的关系,郑先生来与爱诗者,与他的粉丝们互动,我便也跃跃欲试,前往观礼了。

来之前,老友寒山找出我发表过的一篇旧文《读郑愁予的人与诗》,想发在他经营的公众号,征询我的意见,看到文章时第一个反应是:这不是我写的,寒山兄搞错了吧。待读了几行,才慢慢想起,于是赶紧把否认的那句话撤回。鬻文为生二十多年,好多无关紧要的小文章,就像话痨平时说的好多话,也都随风而逝了,留不下一丁点的记忆。

在那篇小文章中,我说自己台湾的现代诗读得很少,并不是看不起台湾诗,而是在我成长的阶段,海峡此岸的诗已经生机勃勃了。两地相比较,此岸的现代诗于我更有地缘和政治文化上,乃至语境上的亲近性。虽然如此,台湾那边几位名气较大的诗人我还是知道的,他们诗也读过一部分,郑愁予便是其中之一。

他原名郑文滔,出生于山东济南,祖籍河北宁济,父亲是军人,小时候随父到处辗转居住。郑愁予,这个笔名很有古典气息,让人过目不忘。但以我之浅陋,实不知此名字之来源。11月25日晚上,在66创意园的“一撮毛酒吧”,见到郑诗人之本尊,一位不在现场的年轻友人,给我发来辛弃疾的词句:“江晚正愁予,山深闻鹧鸪”,难道这就是他笔名的来源?吃不准,本想去问邻坐的诗人本人,同桌的柯平老师说:“今天我正与人说起这事,他的名字应该就是来自此词句。”后来读《楚辞》,在《九歌·湘夫人》看到:“帝子降兮北渚,目眇眇兮愁予;袅袅兮秋风,洞庭波兮木叶下。”又想,也许是来自于这一句,从源头上说,《楚辞》更早。

从文词的涵义上看,台湾诗人的不少笔名,好像更具传统文化的气息,如洛夫、余光中、痖弦、周梦蝶,等等,一个个都是与中国古典文学的经典,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似乎有一条流经数千年的文化之河,穿过了他们的肉身和精神的领地,又回旋而出,再挟带着他们的乡愁,在现时代的工业景象和全球化的场域中,散发着浓郁的寻根之梦。

柯平老师说,郑愁予有两三首诗堪称经典,一首是人所共知的《错误》,诗很短,其中如“我打江南走过/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”,“东风不来,三月的柳絮不飞/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”,“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/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”,这些名句,在上世纪八十代年初,曾经风靡一时,也是很多年轻的写诗者的仿效对象。

另一首则是《情妇》,其中有一句“我去,总穿一袭蓝衫子/我要她感觉,那是季节,或/候鸟的来临/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”。“蓝衫子”这个词,让人体味到一种闽南语的意韵。还有人认为《水手刀》,也是郑愁予的经典之一,其中有句“一把古老的水手刀/被离别磨亮”,让早年读过此诗的人,记忆犹新。郑曾经在港务局任过职,这首诗也许与他的这段经历,接触过船员与水手有关。

我没有通读过郑愁予已发表的全部诗作,对他的总体诗风不好评判,但就目前读到的小部分而言,风格大约接近于晚唐的小令,或者说是晚唐小令的现代版,文字典雅,流转自如,优美,风流蕴藉,大多为抒情短诗,但这无损于我对台湾这一批诗人的敬意,尤其对那个在街头摆书摊,写诗如苦行修远的周梦蝶先生。在严酷而禁欲的时代,郑愁予先生之类的诗是很好的人性慰藉和修复,它能使重压下的心,变得柔软而温暖起来,同时也让大陆这边的写作者,从刻板的、教条的,充满杀伐气息的语文中解救出来。

这一晚的活动,在寒山的“一撮毛酒吧”里举行。摇动的灯影里,柯平老师说了个诗圈的段子,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或八十年代初,有个四川人是洛夫或余光中的亲戚,拿到一盒台湾现代诗的朗诵磁带,有人根据录音抄下这些现代诗的文本,在四川的文青圈中传播,这为后来四川诗人在全国的崛起打下了根基。他用略带夸张的语气说:“这可是武功秘笈啊!”引得众人大笑。虽说这是一个带有诗坛秘史性质的故事,的确道出了大陆这边现代诗,在经过毁灭性的扫荡后,重新启动时的实情。1949年后,台湾虽有相当长的政治戒严期,但汉语现代诗这一个文化的血脉,还是基本延续了下来,没有中断,于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,当他们的少部分诗作传到海峡此岸时,真是起到了“反哺”的作用。可以说,大陆现代诗的重启有三个精神和文本的源头,除了民国时期的本土现代诗、外国翻译过来的现代诗,另一个就是台湾诗了。

网上有人说,郑愁予本人是一个运动健将,诗中表现的却是一个多情书生;他有着极深的文学修养,却毕业于法商学院;身为现代派的主要干将,诗作却处处流淌着古典韵味;他的诗婉约犹如李商隐,但豪放起来也酷似李白。

在那晚音乐与笑声合奏的酒吧里,他坐在一张厚木椅上,戴着一顶贝雷帽,八十多岁的老先生精神气相当不错,若有人敬酒,便一口饮尽杯中之酒,真是一棵诗坛的常青树。可以看出,年轻时,他的身体是很棒的。有曼妙女子上台向他献歌或朗诵他的诗作,激起了他的情绪,便欣然上台,演唱了两首新疆民歌,一首是《大坂城姑娘》的原始版,另一首是《塔里木河》,中气十足,气氛感人。

更有从微信朋友圈获悉他来到乐清的年轻人,从四处的街巷赶来,不断与他合影留念,场面温馨感人。小城自有小城的妙处,城区不大,一个好的文艺活动往往全城的人都知道,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,喝着酒,唱着歌,朗诵着郑愁予先生的诗,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他的身上,好像看着一道中国新诗的景观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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