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情怀

陈又陈

秋风渐烈，大多的花朵已早早凋谢，就连不曾招风的树叶也纷纷离枝落地，四处飘零。花谢与叶落本就是不可逆的自然规律，谁也无法阻挡。

花与叶既相联，又相悖。同一棵树上的花与叶，吸收着同样的水分与养料，沐浴着同样的阳光与雨露，却有着不同的对待与命运。

人常说“红花还需绿叶配”，而世上之人大多是重花不重叶，花开人来，花落人去。世上有护花使者，可从没有护叶使者的。因为大多人只是喜一时之红，捧表面之场，凑短暂之热。对于无声无息的叶子往往总是不屑一顾，甚至对落叶视而不见，从不会有人聚集一起专门去看叶的，这就是世态。

我家附近那片樱花树，每年三四月樱花盛开时节，总是吸引着一批又一批观花之人，年年红一时，闹一阵。只可惜时间太短，花期一过，便回归本原，人去地空，恢复宁静，甚至于觉得有点过分的冷落。盛极必衰，淋漓尽致。

“落叶知秋风渐凉,岁月如梭常忆往。”秋风扫落叶，叶落归根，本是自然规律。其实落叶也是有用处的，记得我小时候每当秋季时节，我与其他孩子一起拿着细细的铁杆到路边与河边找落叶，将一张张被风吹落的树叶一一穿串起来，带回家当柴烧。也曾经有过把未枯的红叶拾来夹在书中当书签的经历。烧也罢，留也罢，物尽其用也算是较好的归属。

世上万物本各有所长，花鲜艳，叶翠绿；花会发香，而大多叶在枝头的时间长，并且叶为人服务的功能比花还大，在落花后叶子还要经历数月继续为人遮阳避暑，有的还会守护与培育出丰满的果实后才悄然离去。

如果说花与叶也有相同之处的话，那就是最终的归属都是离枝落地，自行消亡，都不能重回枝头。所不同的是落花往往是在众人欣赏与赞美过后，在叶的护送下带有一些“飘飘然”的傲气而去，而落叶却是在护花后的秋风中、在无人相拥中悄然而去。两者显示了气度分明，也见证了世俗偏见。

到了叶子落地时已找不到曾经相伴的落花残影，却只能自己静静地趟在曾经被落花趟过的大地上，等不到来年的春风，甚至连冬季的一缕暖阳也看不到了。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凄凉，其实这万物的生生息息本来如此。

世人赞美花的很多，以花作画，以花为歌不少。而赞美叶的实在太少，我以为极不公平。其实这叶的作用与贡献并不比花差多少。

“碧云天，黄叶地，秋色连波。”落叶既是规律，也是景致。落叶虽失去了原有的价值，但它却点缀了秋的丛林，飘向冥冥世界，装扮秋天景色，在默默无闻中奉献了一生，犹为壮丽而伟大。

落叶，以自己细小的身躯为笔点缀着多彩的大地；用自己飘逸的身姿铺就一幅壮丽的秋日画卷。落叶，带走了树的挂念，却带不走人的思念；秋风，吹散了枝头对叶子挽留的本意，却吹不走人的心中对叶的情意。

雨后落叶给大地换来一股新的气象，每当看到此景我的心中便会增添一种期待与憧憬，或是一大情思与感怀：只有秋去才会有春来，叶落才会迎来花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