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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4年10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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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版:风土
2024年10月30日

藻溪“笠篼姆”

谢祖杯

我所认识的藻溪“笠篼姆”,原本是北港腾蛟人。我不知道她是是在哪一年,怎么样带着周氏“宗”字辈儿子“楼、阁、家、庭”四兄弟来藻溪发展。1950年代初,我入学藻溪小学,刚好和“笠篼姆”家老三同一个班级,所以,我和“笠篼姆”一家就逐渐熟悉。

“笠篼姆”是女性,又是周家一家之长,她在藻溪操持一家生计,手工编制“竹笠篼”营生,藻溪及周边乡亲都尊重她,叫她“笠篼姆”。

笠篼可以写作箬笠、斗笠、笠斗。笠篼,相对它的制作材质而言,有叫做竹(篾)笠篼、草笠篼、布笠篼,它的用途在当年就是遮阳、挡雨。

农耕社会,咱藻溪地头以农为主,经济也不发达,干农活的老乡下地,遮阳挡雨,头上戴得就是“竹笠篼”。在当年,就我所知,在藻溪、灵溪及周边,也只有藻溪“笠篼姆”一家手工编制竹笠篼卖。再说,藻溪地面上,有各种各样的竹子,诸如:毛竹、绿竹、水竹、彭鼓竹……可供制作竹笠篼主材料任由挑选,只有“粽叶”需要从外地采购。“笠篼姆”在家里里外外一把手,一大家人日常生活起居柴盐油米,一日三餐,煮饭菜、刷锅洗盆碗,洗涤、缝补衣衫……都要一一应付。竹斗笠生产制作主材料竹子、粽叶,发售量较大宗的斗笠,都要她先出马找业主、寻货源、断价格,随着老大、老二长大,生产、生活上一些小细节兄弟渐渐可以帮衬,随时听从母亲使唤。后来,我还知道周家兄弟在北港还有一位叫“杏”的苏姓大哥,“杏”哥会不时独自来藻溪看望母亲和弟弟,来时也不会闲着,都会安静地坐下来帮忙编制笠篼。

制作斗笠看似简单,其实也蛮复杂,如:裁切编制笠篼竹段长短、破篾、笠篼起底、铺夹粽叶、最后一道工序“绣边”。我认识“笠篼姆”时,她的大儿子和老二对竹笠篼制作的基本工艺流程都已经能独立操作。周家第三、老四兄弟,上小学前也都已经能帮忙做“下手”。上学后,放学回家,周六、周日、假期,都能帮忙。加上“笠篼姆”张罗里外,善于经营,竹笠手工作坊生意盎然。

“笠篼姆”来藻溪街时,因不是本地人,在藻溪没有房产,是租住在藻溪老街——横街,温姓乡亲一间坐西朝东、面街、有店面的二层楼房子,仅靠做、售竹笠篼维持生计。当年周家老大、老二还是少年,老三、老四还是幼童,在藻溪没有房子、没有亲友。好不容易,孩子逐年长大。当时,如果从家庭角度看,一个女人能把孩子养大成人,帮衬自己挣钱,壮大家庭经济,最好能在藻溪盖房子,再讨媳妇成家立业,在藻溪落地生根,这就是老周家的福分。但是,“笠篼姆”虽然只是一位乡村小集市的“手艺人”,没有文化,但是,她心中的“家国情怀”,“家和国的分量”孰轻孰重,掂量的清爽,比如:在1960年代中后期,时,她已经把家里的老三和老四送学校读书,培养到中学文化程度,后来就毫不犹豫地把他俩送到“保家卫国”的岗位上,经受人民军队的锤炼。彼时,在浙江最南端的平阳——现今的苍南地面上,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家长,好不容易独撑一个家,把孩子养大,她却能顾全大局,送孩子去部队,她就是一个好妈妈、一位好军属。“笠篼姆”——老周家的老三从部队退役后安置在县商业系统工作,老四退役后服从大局需要,安置本省湖州交通系统工作。

我家在顶九堡,虽然距街道不是很远,但童年的我也不敢独自到大街上玩。我从九堡老家上学,去学校有两条路可走。一条路出家门,在九堡耶稣堂前过九堡小溪单板小石桥,走“路边垟”,上杉桥头,就离藻溪小学校门几十米远。还有一条老路,从我家出来,走上大道——挑矾古道末段,一踏上这小段路,很快就到横街顶街头钱氏染坊前,只隔十几间民房就是“笠篼姆”住的家。1950年代初,我和老周家老三同班同学,慢慢和老周家兄弟,和“笠篼姆”都混得熟,上学一般都经过周家门口,往往能和周同学一块去学校。

对“笠篼姆”,我感恩不忘,她是我的救命恩人!

小时候,我的家穷,但我记得自己并不会因为家穷体质就很差。但是,不知道怎么地,到了少年年龄段,特别怕“夏天”,一到夏天就经常会“着痧”(中暑)。记得大约在小学“五下”时的暑天,一天下午上学路上,只觉得胸口发闷、头晕、双脚发软、眼皮下沉,感到“我着痧了”。勉强走到顶街头桥,后来就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知觉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“笠篼姆”家门口的,是“笠篼姆”拉我进门坐下。后来我稍清醒,“笠篼姆”对我说:“你‘着痧’了,蛮重,当时你坐下时,双手冰冷、嘴唇乌青、眼睛没张开、给你刮痧没反应,下午就别上学了,赶紧慢慢地走回家,叫祖芬给你放痧。”我听从“笠篼姆”的话,回到家,请祖芬来到我家。“祖芬”是我族内兄长,他能对重症中暑者用银针“放痧”。后来听亲人们说,当时银针全身疗痧穴位放血三次,头两次都挤不出血来,只有到第三次扎针时,才挤出乌青血。幸好有“笠篼姆”先给你刮痧,不然就很难抢救。

世说知恩图报,但是很遗憾,现在的我知恩有“图”也难报了。我感激“笠篼姆”的救命之恩,铭记在心,萦绕于怀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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